近几年江宁县城东山镇盖了不少高楼和漂亮建筑物。我调查了一下，几乎没有一幢是企业盖的，全部是政府有关部门盖的。即使象江宁商厦等这样属于企业建盖的建筑，也由政府出面搞了许多贷款才凑起来的。为此，我又发表了一通奇谈怪论：“穷企业、富政府”政策只有死路一条。

最近才学到一首顺口溜，叫做：“从东到西看楼房，最高楼房是银行”。现在全国各地，哪个城市最高、最好的楼房不是银行盖的？银行那么一点人有多大本事？凭什么能力能盖那么高的楼房？还不是靠国家政策吃饭。难怪现在国有企业欠银行贷款就是不还。“都是共军的队伍”，还它干什么？许多企业老板想通了，干脆不还贷款，银行也奈何不得。

现在还不只银行一家。凡是挂上政府某某局、某某委的、某某办、某某室的、某某院的，统统能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发财致富名正言顺、理直气壮、战果显赫、政绩突出。邮电事业这两年发展迅猛，赚钱象印钞票一样容易；劳动局自从搞了“社会统筹”，名义上为职工保险，实际上发给职工几个钱，自己又赚多少钱？劳动局存款上千万，这钱哪儿来的？城建局过去年收款几百万元，现在年收款1000多万元，近2000万，手下小员工住房都是一百多平方米，城建局这些钱哪儿来的？县网点办每年收款多少？真正投到网点的钱又是多少？金宝市场这样全市最大的室内市场该不该投资？为什么一毛不拔。网点办钱投到哪里去了？抓卖淫嫖娼，全县年收入 100多万，真正得到实惠的是执法部门。县自来水公司按理属于企业，可是他替政府管水，于是政府文件，一执在手，水价想怎么收就怎么收，增容费要怎么涨就怎么涨，涨到最后，自来水公司大小员工个个富得滴油，生活得象富豪之家，而东山镇居民的吃水，至今仍如喝“敌敌畏”。政府机关这些钱从哪里来的？当然要从企业头上“收取”。收款单位个个有合法身份，家家有红头文件，人人能讲出摆得上桌面的大道理，只逼得企业走投无路，叫苦不迭。这些“红头文件”又是谁制定的？还不是政府自己制定的，这个政策制定的结果就是：“穷企业，富政府”；而这个政策的颁布，历史上就叫做“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或者叫做“杀鸡取蛋”。而历史上对这条政策的实施结果都有一致公论——死路一条。

中国公有制企业现在就已到了死路上的尽头了。没有谁，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救活公有制企业了。特别是中小企业，只有死早死迟的问题，不是死与不死的问题。因此，许多公有制企业老板也想开了；只好“理外理”。尽管金箔集团准备做最后一个死的企业，但是估计也活不长久的。这不是哪一个人就能改变不死的，这是因为政府的政策就是：“穷企业，富政府”，自己为自己制定了企业的死路政策。因此，希望各级政府首脑不要怪责企业领导无能。

我访问过许多发达国家，他们都是“富企业，穷政府”。这里所谓的“穷政府”不是指整个国家，而是指机关工作人员与机关机构建设。美国加利佛尼亚州，州政府办公大楼七零八落，市长薪水与工作条件都相当差。我到卢森堡首都去了一下，市政府接待我们都是站着听介绍，做介绍坐的地方都不给，费用很少，而这些国家与地方的老百姓却都很富裕。

目前这种“穷企业，富政府”的政策是整个国家现实情况，不是哪一个地区局部问题。但我们希望当地政府在制定地方政策时，应向企业倾斜。否则，地方财源会越来越少。

（1996年9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