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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泪洒金山(7、香港回归十周年)

2016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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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1日,香港回归十周年。

香港和国内贸促会组织内地一些企业界人士,前往参加庆祝香港回归十周年纪念会,何大福也是应邀代表之一。

在香港会展中心广场上,耸立着一尊贴金雕塑,名字就叫《永远盛开的紫荆花》。

站在这《永远盛开的紫荆花》雕塑旁边,何大福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十年前的那一幕幕催人泪下的情景,何大福至今仍历历在目。

十年前的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的日子,中国扬眉吐气的日子,永远载入世界历史上的日子。

上午11:40,在维多利亚湾畔的香港会展中心前,在金紫荆广场上,当钱其琛外长和董建华特首共同揭下那鲜红的绸布时,世界惊呆了,遍体贴金“永远盛开的紫荆花”啊!你是那样的雍容华贵、那样的气势非凡、那样的金光灿烂……

此时此刻,金东大雨滂沱,可在金陵金箔厂的大会议室里却是掌声雷动。何大福哭了,易飞哭了,十二名贴金艺人哭了,在场的每一位中层干部都哭了,这是辛苦的泪水,这是激动的泪水,这是金箔人为亲身参与中国伟大历史时刻而流下的幸福的泪水!

这尊《永远盛开的紫荆花》的整个贴金任务,是全部由金陵金箔厂承接的。记得97年初,金陵市政府召集紧急会议,必须由何大福本人亲自参加。

等进了会议室,何大福发现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当年带着四十万张天安门维修紧急任务找到金陵金箔厂的国务院机关事务局许斌处长,如今已是副局长。

“今天找你们来,是宣布一项紧急任务。7月1日香港回归,国家送给香港一个国礼,叫《永远盛开的紫荆花》。图纸已设计完毕,青铜铸造,由金陵辉煌铸造厂完成,表面整体贴金,由金陵金箔厂完成。你们两家都是国务院挂上号的信得过单位,质量肯定没有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时间紧、要求高,你们必须在6月份之前全部完成任务,到香港后再花一个月时间安装就位,保证7月1日回归日重大活动不受丝毫影响,看看有什么困难?”

“没有困难!这是我们的光荣!保证完成任务。”两个企业的领导都异口同声立了军令状。

到了5月初,辉煌厂根据事先计划,圆满完成铸造任务,而且一次验收合格。

三天过后,何大福、贴金工程车间主任易飞带着12名厂里最优秀的贴金工人来到了辉煌铸造厂,在一个偌大的厂房里,他们终于见到了青铜雕塑——“永远盛开的紫荆花”。整个雕塑总高6米,其中紫荆花高3.5米,由花蕊、花瓣、花托和花托座组成。最外面十片反向的紫荆叶构成花托座托住花托,五片紫荆叶作为花托又托住花瓣。在最内层五片饱满的花瓣规则地环抱着由六根花茎顶着花环构成的花蕊。整个铜雕呈高脚酒杯状,紫荆花含苞待放、大气天成!

“太漂亮了,真不愧是国礼啊!”易飞围着紫荆花转了两圈兴奋地直喊。

“等我们金陵金箔给它贴上身,让它金光灿烂,那才真叫漂亮呢!”何大福也抑制不住激动!

 

80天,整整80天,易飞带着12名贴金工人日夜挑战。

贴金是个细活,因为金箔太薄,风一吹便会破碎飘飞,因此贴金的环境必须是密闭的。尽管是在厂房内,但为了贴金的效果,易飞还是决定用彩条布和脚手架围着雕塑搭成一个顶篷,一为防风,二为防灰。五月的金陵,室外气温已达到三十度,厂房内更高,达到三十三四度,而在顶篷内温度更高达三十八九度。为了防止汗水滴落在雕塑表面,工人们必须穿得严严实实,连头上都必须裹着毛巾。不能吹空调,不能吹电扇,再热也只能忍着、熬着、一公分一公分地贴。有的工人吃不消,中暑晕倒了,抬出来掐仁中,等醒了之后,喝一瓶冰水,吞一包仁丹接着上。“这是国家的脸面,再苦再累我们也值!”

金箔人的拼搏精神,连辉煌铸造厂的干部职工都啧啧称赞。米万城这位铸造分厂的厂长,一向以挑剔出名的老雕塑人每次来看过总要开口称赞:“真功夫!”

6月2日,雕塑贴金全部完工,经专家验收一次性通过。

“时间有限,明天就启运!我们的雕塑重7吨,必须由上海坐海轮去香港,这其中难免会有碰擦磨损。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最后的效果,你们能不能派几个人跟我们去香港,等安装到位之后再进行最后的修补定妆?”望着何大福,米万诚恳切地问。

“厂长,派我去吧!”还没等何大福回答,易飞和12名工人竟纷纷站了出来。要知道,整整80天,他们的家就在5公里之外,可他们却一趟也没回过。

望着这些瘦了一圈、仁中乌紫的工人们,何大福硬咽着对他们说:“我相信你们!同意派你们去!任务完成验收合格后,你们就留在香港玩几天!费用全部由厂里报销!”

 

十年了!转眼十年了!这《永远盛开的紫荆花》仍然金光灿灿、鲜艳夺目。

十年了!转眼十年了!香港回归祖国怀抱以后,更加繁荣昌盛!兴旺发达!

十年了!转眼十年了!金陵金箔凭着高质量的社会信誉,已经成为中国的“金箔王国”,世界的“金箔生产中心”。澳门回归的“盛世莲花”,中南海的紫光阁,百年一遇的故宫全面装修,西藏布达拉宫的装修贴金等几乎所有国家级工程,全部由金陵金箔厂承接。“金陵金箔,名扬全国”!

何大福自小长大就喜欢唱: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他是人民的大救星!

 

改革开放以后,何大福却经常哼唱着他自编自创的一首新歌《南来的风》:

 

自从妈妈打开了南面的两扇门

家里就刮进来阵阵南来的风

伴随着阳光是那么五彩缤纷

夹带着歌声是那么美妙动听

啊……

门开了 

风来了 

改革了 

开放了

中华大地到处喜盈盈

我的梦被惊醒了

我的心被牵动了

我欲腾云驾雾

乘风出征程

拼搏……

战斗……

竞争……

努力创造那崭新的人生

 

然而,帮我们打开国门搞改革开放的世纪伟人邓小平呢?领导我们坚定不移走改革开放之路的总设计师呢?指挥我们坚定不移将香港从英国人手里夺回来的世纪伟人邓小平呢?站在《永远盛开的紫荆花》雕塑下面,何大福泪水潸然而下,再一次陷入那难忘的时刻!

他经常想到那永远难忘的日子……

1997年2月19日,何大福起得很早。讲好了今天要给春训班的干部们上《领导艺术》一课的。头天晚上他熬了1个通宵终于写完了长达一万字的演讲稿。虽然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可他的精神劲儿却足得很。

“一天到晚熬夜,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不要命啦?”素琴端出了早饭,没好气地说。

“你这是心疼我还是埋怨我啊?”何大福故意打着趣。

“心疼你?你早就卖给金箔厂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素琴也开起了玩笑。

“不是卖给,是奉献。金箔是我的事业,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追求没有事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对着老婆,何大福竟感慨起来。

“留着上课再讲吧啊!何厂长,现在麻烦你亲自吃个早饭!”素琴忍住笑,命令道。

“好嘞!”何大福憨笑着,搓着手走到窗户边上的饭桌前。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肃杀。

“这个鬼天!不会下雨吧!”何大福一边嘀咕,一边打开窗户,伸出手去。

没雨,风倒挺大。他抽回手正准备关窗户,忽然,他人征征地定住了。

“你磨蹭什么啊!快关窗户啊,全是灰!”素琴有点发火了。

“你听!”何大福回过脸来,表情怪怪的。

“听什么听?有什么好听的?”素琴虽然嘀咕着,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

窗外凛冽的风声中不知是哪家开的电视竟隐隐传来了一阵哀乐声,断断续续、如泣如诉!

何大福立即打开电视机。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回荡起沉重的哀乐。平时七彩的莹屏上此刻却是一块静止的蓝屏,在那蓝屏的中央,一行白色的黑体字格外刺眼。讣告:邓小平同志因病于1997年2月19日逝世。

“邓小平……逝世了?”素琴惊愕得捂住了嘴。

何大福呆呆地站着,一动也没动。

哀乐忽然停了,电视里传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主持人罗京的声音。那声音原来是多么清朗,可今天却那样缓慢而又沉重:“各位观众、港澳同胞、海外侨胞,下面播送讣告。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公认的,享有崇高威望的卓越领导人,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我国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1997年2月19日21时07分39秒在北京逝世,享年93岁……”

听不进去了,再也听不进去。何大福象个木偶一样站在那里,任由两行热泪无声地划过脸颊。

“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走了呢?还有几个月香港就要回归,您不是说您还想到咱们中国自己的土地上去走一走,看一看的吗?”

就这样呆呆地站立着。就这样无声地抽搐着,何大福是那样的伤心、那样的痴情。

是的,他从未与他谋过面,可是,他却是他偶像,是他勇敢改革、锐意进取的精神支柱。

是的,他从未亲耳聆听过他的报告,可是他却是他的导师,对他的每一篇报告每一次讲话他都铭记在心,尊崇备至、身体力行。“做邓小平理论的实践者,做中国改革开放的中坚分子!”这是他自己的誓言,也是他行动的动力。可是今天,偶象走了、导师走了、改革的精神支柱走了,望着电视上那位老人的遗像,泪水再一次模糊了他的眼帘。

 

巨星殒落,举国同哀。连着几天何大福都身穿黑色的衣服,表情肃穆,不苟言笑。连着几天,很少看时间看新闻的他一到晚上七点总是规规矩矩地坐在电视前,目不转睛地观看着邓小平同志相关的所有新闻,他真是邓小平的崇拜者。

 

2月24日是小平同志的遗体在八宝山火化的日子。这天一上班,何大福就把刘恒、俞芳、武亮、魏建、奚伟、李小祥等十几个厂级领导和部室领导人全部召到会议室。

在会议室大电视机前的长桌上,一排洁白的小花格外引人注目。

“这是……?”刘恒虽然猜到了,但还不敢确认。

“何大福点点头,他环顾了一圈神情肃穆道:“这几天我的心情很沉痛,因为邓小平同志逝世了。也许你们会认为我有点做作,可是,我自己知道,我的情感是真挚的。大家回想一下,1983年金箔厂是个什么样子,大家再看一下,如今的金箔厂又是什么样子。是什么给我们带来了改变?是的,这一切的改变都是我来了之后发生的,但是,更准确地讲,是我学习了邓小平理论,把他的改革开放思想,带到了金箔厂,矢志不渝地注入到我们的实践中才带来了金箔的巨变。国家弱则金箔弱,国家兴则金箔兴,如果没有邓小平,如果没有他引领的轰轰烈烈的改革开放,我们能有今天的巨变,今天的成功吗?”

今天,这位老人就要火化、就要离我们而去了。难道我们不该向恩人鞠个躬道个别、送他一程吗?

众人点头无语。

何大福率先走到台前取过小白花认真地别到自己的胸口。众人也一一上前佩带上小白花,站成了一排。

大电视上,小平同志的遗体在苍松翠柏间、在鲜红的党旗下格外安详。

“向恩人邓小平鞠躬!”何大福站在中间一边大声主持,一边恭恭敬敬地弯下腰。“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3月2日,小平同志的骨灰被撒入大海。听着那长鸣刺耳的汽笛,看着那飘飘扬扬的骨灰,何大福坐在办公室的电视机前竟心绪难平,泣不成声。

十年了!转眼十年了!我们这些享受着改革成果的人们,我们这些在金山上已经拾得许多金子的人们,首先要想到的就是感谢你啊!世纪伟人邓小平!

 

在香港的几天里,何大福一边参加活动,一边思绪万千,等到结束时,他的一首纪念邓小平的长诗终于完成!

 

我心中的伟人——邓小平

说起来,

真是有点莫名。

您没见过我,

我没见过您,

可我却对您那样地痴情,

那样地崇敬。

听到您的名字,

我就为之一振;

讲到您的故事,

我就热血沸腾;

读到您的理论,

我就慷慨激昂;

看到您的照片,

我就聚精会神。

我为中华大地拥有您这样的

好儿子而感到自豪,

我为世界民族之林涌现您这样的

伟人而感到光荣!

我曾怀疑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曾暗示自己有没有必要这样钟情?

可是实在不能,真的不能。

我经常出差在外,

也常走出国门,

从北走到南,

从西走到东,

高山在呼唤您的英名,

大海在歌颂您的丰功。

人民在评说千古英雄的功与过,

总把您排在当代伟人第一名。

原来我的那点思念情,

只不过是神州大地

一个普通老百性的心境。

当年中国——属于毛泽东,

如今中国——属于您邓小平。

您虽没有高大伟岸的身躯,

可您却高瞻远瞩,博古通今,

能落能起,能屈能伸,

敢于叱咤宇宙风云,

能挥写世界章程。

只有您才能担当撑起整个地球的重任。

您虽没有“资本论”、“ 矛盾论”,

可您却有自己独特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

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点拨千军万马,

指导四化大军,

犹如我们前进路上一盏明灯。

博物院里,

保存着中国五千年发展史,

记载着盘古开天地、炎黄事迹,唐、宋、元、明、清,

历代王朝皇帝的大名大姓。

但他们怎能与您比啊,

他们只是皇,只是君,

而您却是我们亿万人民心中的伟人!

离我们最近,最近。

您把我们这些从战争废墟中解放出来的

劳苦大众们带进了“希望的田野”;

您把我们这些从“文革”灾难的创伤中解救出来的

“善男信女”带进了崭新的时代;

您使我们摆脱愚昧,摆脱落后,摆脱贫困,

您使我们知道外面世界是那样的精彩,那样的迷人!

看如今,

我们深深懂得“贫穷不是社会主义”,

可当年,

我们怎么就信“越穷越革命”?

看如今,

我们万众一心搞“四化”建设,

可当年,

我们为什么一天到晚忙“阶级斗争”?

看如今,

我们“改革开放,”“走出国门”,

可当年,

我们为什么一听到“崇洋媚外”就胆颤心惊?

看如今,

中国万里河山锦绣,虎跃龙腾,

十三亿中国人扬眉吐气,昂首挺胸,

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有了您吗?

——当代伟人邓小平!

您在生命的最珍贵的那十几年中,

不顾八十多岁高龄,

硬是力挽狂澜,奋不顾身。

将中国的乾坤扭转成顺时针,

将祖国的千疮百孔诊治得万紫千红。

就在百年耻辱即将被您亲手洗净,

香港马上就要回归祖国的时候,

您却挥挥手,

带着微笑,

带着慈祥,

带着放心,

告别了欢呼的人群,

静静地飘入了茫茫的大海中。

您把幸福留给了我们,

您把富裕留给了我们,

您把香港留给了我们,

您把中国留给了我们,

当代伟人——邓小平!

我敬仰您,我崇拜您,我歌唱您,

我永远将您牢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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