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鱼塘理论”的产生和运用
发布时间: 2016-01-18 点击量: 5659

(一)

十多年来,我带头冲破传统观念的束缚,注意把中央的改革开放国策同当地实际相结合,从实践中创造一些通俗易懂而内涵深刻“土理论”,来宣传、教育、发动广大员工群众自觉投身到改革开放中去。其中有影响的首推“鱼塘理论”。

《鱼塘理论》一说,主要是针对如何搞好搞活公有制企业而引发的。我们公司是城镇集体企业,属于公有制企业一类。在中国改革向纵深发展,进入攻坚战的时候,搞活公有制企业成了从中央到地方的中心话题。于是我创作了《鱼塘理论》。开始的时候,谁也不当回事,可是后来,特别是现在,人们的 眼光开始神奇了!这是因为:我们金箔集团靠着《鱼塘理论》,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第一个奇迹:我们把县属小厂这个“死鱼塘”搞活了。十多年的1984年,上级交给我的江宁县金箔锦线厂只是一个快要倒闭的手工小作坊:固定资产只有38万元,年工业总产值只有175万元,企业亏损197万元。当时领导对我说:“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十年后,金箔锦线厂出现了奇迹:在不要国家投资的情况下,企业的工业总产值、固定资产总值比原来超过几百倍,因而改建成江宁金箔总厂,后又组建为南京金箔集团(公司)。目前南京金箔集团成为国内外闻名企业、南京市重点企业,江宁县骨干企业,每年纳税在当地均名列前茅。企业成为中国最大的金箔生产基地,世界金箔生产中心,产品70%出口到东南亚和欧美。

第二个奇迹:我们在市场经济“大鱼塘”里捞了不少“鱼”。1985年初,当我在全县经济大会主席台上发言表态说三年超过全江宁县最大的企业时,人们都说我“吹得离谱”。可是他讲他的,我干我的。我们组织工程技术人员进行产品大“畅想”,以原来传统产品真金箔为龙头,开发了一个又一个新产品,使金箔集团这个“小鱼塘”育出了一批又一批“鱼”。我们先是花了2年多时间,研究开发我国卷烟材料第一个替代进口产品——金拉线,并获得了成功。全国140多家烟厂中的120多家与我们金箔集团建立了业务往来,后来又趁势举一反三,开发了烟箔纸、金卡纸、烟标、水松纸等系列卷烟配套材料,受到烟草界的高度好评。企业从中获得了可观的经济效益,原来江宁县最大的企业早被我厂抛在了后头。如今金箔集团生产的产品已从1984年的二、三个发展到今天的二、三十个,真正做到了“嘴里吃着第一块;筷子挟着第二块;眼里看着第三块;脑子里想着第四块”。

第三个奇迹:我带领广大员工在市场经济“大鱼塘”里炼就了一身“捞鱼本领”。十多年来,金箔集团几千名员工似乎都懂得“企业就是企业,企业不是政府的附属物,企业可以依靠政府,但不能依赖政府”这个道理,把练好内功当作是办好企业的根本。“企业家不讲客观,干好干坏在自己”。正确的指导思想加过硬的练功,金箔集团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始终顶风破浪,奋勇向前,无论是“治理整顿”还是“宏观调控”,对我们影响都不大我厂基本上每年都以40—50%的速度递增。“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1995年,在当地公有制企业普遍效益不理想的情况下,我们金箔集团的经济实力仍然象一棵挺拔的青松,出类拔萃。1—8 月份,经济效益比上年同期有大幅度增长,交税总额跃居到县属企业第一名。年底可望产值突破4个亿。地方各界人士普遍竖起大拇指:这才是硬功夫!

现在人们开始注意到我发明的《鱼塘理论》了。许多人在研究金箔现象,众多人在逐磨的《鱼塘理论》到底是啥玩艺?南京地区许多大专院校、大中型国营企业邀请我去做报告作演讲,5个高等学府聘请我去做兼职教授;最近召开的中国经济规律研究会学术会议上,我被破例选为理事,并安排作专门演讲。别的专家教授演讲只限15分钟,而给我却特别安排了1个小时。眼下,《鱼塘理论》已经开始向全国蔓延。

 

(二)

    邓小平同志说,改革开放是中国第二次革命。中国从计划经济年代转向市场经济年代。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的伟大理论,党中央的伟大方针决策,虽然中国连续宣传实施了十多年,可是,绝大多数“善良的人们”还是跟不上趟,理解不透,行动不力因为几十年形成的习惯太难改了!

    真正投身改革的中坚分子对邓小平的伟大理论、对党中央的英明决策当然能够悟出其中道理。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实践深刻地告诉我:改革开放、 市场经济与以前的计划经济体制根本是两回事。而我们许多人办企业还是老观念、老方法、老一套,对新问题、新情况不研究、不分析,不采取新措施,怎么可能不出问题呢?

    为了动员、组织属下参与改革,投身改革,我将党中央、邓小平关于改革开放的伟大理论用老百姓说得通、听得懂、学得会的形象比喻编成通俗易懂、深入浅出的“土理论”,向广大员工和社会广泛宣传,结果取得非常令人满意的效果。金箔集团(公司)改革过程中许多重大课题都迎刃而解、一帆风顺,企业出现了生机蓬勃的大好局面。首先,我用“发喜糖”和“抢喜糖”的“土理论”来形容“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不同性质。我们这里乡下人结婚,要吃喜糖。不能多发、少发、重发、漏发,严防个别人虚报冒领,按实到人数,每人多少颗,发好就行。这种结婚发喜糖的原理,就是“计划经济”。“市场经济”不同了,同样的糖不发了,往空中一抛,落到地上,谁抢到就是谁的。这就是“市场经济”。当然“抢喜糖”肯定有些规则:一是落到地上,哪里有糖哪里就是市场,不分界线了;二是所有到场人员,不论何人,何身份,都必须弯腰去抢,否则没有糖了;三是抢的过程中,肯定跌跌爬爬,混乱一团;四是没有抢到糖的人不能在抢到糖的人的手上抢,否则违规;五是撒糖的人不能只撒一部分,留一部分私发;六是抢到糖的人吃起来都是甜的。广大员工在我抢喜糖理论影响下,“不找市长找市场”的时间特别早,劲头特别足,效果特别明显。

改革开放,使中国出现了多种经济成份的企业混在一起竞争的复杂局面。大量的公有制企业吃惯了独家经营、计划分配的饭,面临复杂局面很不适应,思想观念改不过来。他们总是习惯用老办法经营企业,企业办不好还怨天尤人。其实,我感到:“富不富,在思路”;“好不好,在大脑”。思路理不过来,公有制企业没有不吃败仗的。于是,许多公有制企业由于脑袋瓜子跟不上,出现了每况愈下的情况,甚至陷入困境,破产了事。

面对这种复杂局面,为了使我的属下员工能够看到和适应这种新情况、新特点,1987年我又创作了《鱼塘理论》。我们中国市场经济,可以比作一个“大鱼塘”。现在各种经济成份的人混在一起竞争“捞鱼”:独资的、合资的、合作的、联营的、全民的、集体的、乡镇的、村办的、股份的、个体的、私营的、还有校办的、军办的、福利单位办的。可以搞同一个产品,可以办同一类企业。由于环境、区域、政策、办法不同,结果就不同。这种明显的不平等现象,我就把它比喻为“鱼塘理论”。现在在中国鱼塘捞鱼的人有明显的“三个不同”:一是“捞鱼”人身份不同,这就是上面提到的经济成份的不同。二是工具不同,有的带鱼网,有的带鱼叉,有的带鱼钩,有的还带现代鱼具,而有的只能赤手空拳。三是分配不同:有的捞到鱼100%归自己;有的要100%交给国家;有的只能吃到一点鱼骨头或鱼肚肠之类。

由于《鱼塘理论》的三个不同,肯定给国有企业干部队伍带来了最复杂的不正常心态。这些心态是办好公有制企业的严重障碍。一是“里外里”思想,认为反正公有制企业难办好,干脆里外里放松管理。二是“糊”的思想,认为大家都没有良药,糊到哪算到哪。三是“捞 ”的思想,反正干不长了,能捞则捞吧,于是腐败越来越严重。四是“等”的思想,老是看看下一步中央到底有什么良策,而自己不去闯。五是“推”的思想,认为公有制都是国家办的,企业一切都听上级的,搞不好责任在国家,不在哪一个人。

国有企业一方面在领导层中出现上述不正确思想,另一方面加上改革开放过程中企业内外环境也不清爽,企业普遍存有“四怕”、“防四查”、“四个关系难处”、“四个矛盾难解决”。“四怕”即怕:戴大盖帽的、套红袖章的、挂罚款证的、搬红头文件的;要防止纪委查、司法机关查、审计查、税务查这“四查”;党政关系、行政与工会关系、厂长与工人关系、一把手与助手关系这四个关系都难处理;机构臃肿和人浮于事、设备老化、工艺技术落后、企业负担过重,这影响企业发展的四个矛盾难以解决,等等。从而导致了公有制企业职工队伍不稳定、心里不平衡,有些人就“跳槽”或者“挖墙角”等。问题到了这种地步,企业要想办好是很难的。上头硬要讲“加强管理”,什么人有本事能管好?!

在别人打牌、喝酒、开会忙得昏昏然的时候,我较早地清楚分析了公有制企业在“鱼塘理论”中的实际问题。

我把我的“鱼塘理论”和其它奇谈怪论汇编成集出了一本书,叫《边干边吹集》。在这本集子里,我有这样两段话:

“面对改革,社会上普遍态度是等:等中央下文件,等领导下指标,等政府给政策,等人家先搞出来再说;怨:怨环境、气候、条件不利;怨班子不配合,怨群众不争气。我们厂的态度是:既不等、也不怨、敢于开拓,勇于创新,闯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这段话是我1984年刚上任时说的。“人说经验,我们只有一个字:‘闯’。敢闯,企业才能有出路。”这段话是我1992年组建金箔集团时说的。

我根据《鱼塘理论》的原则,用敢闯、敢干的无私无畏精神,带领集团广大员工把金箔事业当作改革开放的试验“塘”,饲养和捞取了一条又一条、一筐又一筐的“鱼”,逐步成为当地“捞鱼”的高手。我的“道理”,纳起来四条:一是凡是参加“捞鱼”的人不管你是哪家的,统统按“捞鱼”的人的“政治标准”衡量。二是凡是“捞鱼”的人,都可以使用同样的“捞鱼工具”。三是凡是“捞鱼”的人,捞到“鱼”后分配原则采取基本相同的分配模式。四是七拼八斗,努力斗出“捞鱼”的好环境来。

可以说,我们金箔集团在引进和培养提高所有员工成为一名好的“捞鱼人”上面,花了很大功夫。首先我们呼喊着“是关系严格控制,是人才不受限制”口号,在社会上广泛网罗各种人才“上金箔梁山”。并把所有“捞鱼人”的身份都明确化,实行“十不分”。不管你原来是什么身份,到金箔集团来就是“捞鱼”的,不“捞鱼”就不行,或者不要来,或者可以走。我对他们说:“金箔集团是属鸡的,必须满天飞找食吃,天上不会掉下一大把钞票给我们。一定靠我们自己努力才行”。因此,不论你是部队转业的、大学分配的、机关干部调入的;不论是农民户口、居民户口;不论全民的、集体的、正式的、临时的;不论有文凭、无文凭,有职称、无职称;不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统统都可以上“金箔梁山”参加“金箔捞鱼队”,否则就要淘汰。其次,我们对广大员工进行严格的“捞鱼”观念和技术训练。我曾说,“连学习驾驶员都要花半年时间,难道市场经济不要学吗?!”集团常年不懈地采取实习、培训、师带徒等多种措施,使金箔集团的“捞鱼人”的技能高人一筹。再就是逼迫所有“捞鱼人”都下塘捞鱼,“是驴是马都可以出来溜达溜达”,“在捞鱼中学会捞鱼”。并且大力提倡“你想干什么,就尽量让你干什么”;“干出成绩是你们的,干出问题是我的”;“干得好一直干下去,干不好象打篮球一样,五号下、六号上”。

十几年来,我们金箔集团始终在“三支队伍”建设上下功夫(即:外交队伍、生产技术队伍、经营管理队伍),使集团拥有一支上百名的敢于竞争、勇于竞争、善于竞争的厂长经理;一支有300多名的能够打遍地、跑市场的队伍赴全国各地;一支有200名的工程师、技术骨干在开发产品、解决生产过程中技术难题;一支有上百名的财务审计人员,在企业里当家理财,其“捞鱼”战斗力决不比其它性质的“捞鱼人”低。“捞鱼”工具的“统一”,是我们金箔集团能够取胜的关键所在。虽然中国历史曾经有过小米加步枪创造了打败美帝国主义的奇迹,但是“现代战争”必须要有“现代武器”。我们搞市场经济,就要按市场经济办法搞,人家用什么“武器”,我们也得用什么“武器”。“凡是独资的、合资的、股份的、全民的、私营的企业,他们能办到的,我们都要办到;他们办不到的,我们也要办到。”于是,金箔集团(公司)在机构设置上,管理制度上,领导方法上,产品开发上,经济政策上、技术更新上,设备改造上等各方面,全部或者尽量按照市场经济“捞鱼”的要求,使用国际上都使用的“捞鱼”工具。走进现在的金箔集团,我们完全是一派现代企业制度的新气象。集团总部,没有这个科那个科。只有三部一室,30来个管理干部,统帅全集团3000多名员工,20个大小企业;高层中没有“研究研究”的推诿习惯,所有问题都得当场拍板;党组织、工会、共青团、民兵、妇女等组织,都是“有组织、无机构”,各自职责任务工作,渗透到企业经济工作中,全部做到子“作风踏实、内容充实、形象真实”;企业所有管理人员不得讲空话、套话、大话,都是“一个萝卜几个坑”,不得人浮于事;所有干部管理的工作,汇报工作不讲过程,只看结果,遇到问题都不准摆客观,只检查主观原因

每一个分支机构生产的产品都要将国际国内同类先进的产品摸清楚,然后对照找差距,确立自己改造、更新、追求的目标任务,使生产的产品基本上都达到或接近国内外先进水平。每一个分厂领导都享有先进的通讯联络工具。拥有配套的办公接待条件,相适应的交通工具。总部与分部建立一整套的“收得拢,放得开”的运行自如的“捞鱼”机制。既能分散又能集中,达到了“一呼千应”的效果。1985年,我在亲自撰写的《1985年全面改革意见》中这样说道:“先进的技术,精良的质量,优惠的价格,良好的服务态度,这是一个企业发展的基本条件。”我还说:“包字当家、新字发家、快字富家”。金箔集团员工通过我灌输的市场经济观念,解放了思想,敢于并且善于使用和利用各种“捞鱼”武器,取得了很好的成效。

从1985年起,我就在我们厂里,把“捞来的鱼”在“分鱼”办法上进行大胆在改革。概括起来一句话:性质多样化,待遇市场化。我认为,长期以来,中国各行各业将社会主义分配原则扭曲了,将许多理论界限混淆了,造成“捞鱼”多少,“捞鱼”好坏,“捞不捞鱼”一个样,严重消弱了“捞鱼”积极性。金箔集团从1985年开始,首先从理论上分清社会主义分配原则与“大锅饭、平均主义”的界限;与“铁饭碗”、“人人有饭吃”的“优越性”的界限;与“领导意见、习惯做法”的界限;与“雷锋精神”的界限。理直气壮地推行“多捞鱼就多分鱼”的社会主义分配原则。整个集团都是实行“干部实行岗位工资制加效益奖励制;工程技术人员实行职称工资加项目成果奖励制;生产工人实行计件工资制;外交人员实行联效计奖制。”我们把工资级别放进档案挂起来(只在退休或调走时有效),将上级核发给我们的工资奖金总额糅在一起集中使用。总部与各分厂按照联利计酬办法,事先确定分厂利润基数,工资基数、人员基数、生产条件基数。每月底按照效益情况,总部再按额发给分厂,分厂再按原先方案发给每位职工。某个职工具体分多少,总部一般都是放开不管。各经济实体员工,每月拿多少收入,自己都能算得清。“捞多少鱼”、怎么分、分多少,大家都是事先讲好的,心甘情愿,不吵不闹。如果实在发现有不合理或者不公正地方,职工可以与分厂讨价还价。分厂也可以向总部讨价还价。一般每年“讨价还价”一次,然后职代会上讨论通过,年年修改调整,越来越完善。开始,许多人对我们金箔集团的分配方案感到担心。职工工资奖金发高了,成本增大受不了;发低了,职工不愿干就跳槽。其实,只要相互协商,不断调整,就能搞好分配,解决问题。

多年实践证明,职工经济收入一定要与企业经济效益结合起来。我感到,国家制定的允许一部分先富起来的政策,什么时候也没有说过让哪部分人先富起来。难道只能给个体户富,只能给投机倒把者富,不能给金箔厂职工富吗?按照我的这一观念,金箔集团本着如下四条基本原则:一是工资总额、奖金总额是否突破、即是否违反现行总规定。二是工资奖金总额增长与经济效益增长的比例是否协调。三是多干的是否真的多得,少干的是否服气,即群众的积极性如何。四是企业的发展与后劲怎样。在以上四个原则的前提下,我们金箔集团大力提倡“阳光下的利润”和“阳光下的收入”,积极鼓励所有经营者和生产工作者多干多拿,“多捞鱼,多分鱼”。分厂厂长中,最高的年收入可以得数十万元,最低的只能得数千元;职工中最高的每月二、三千元,最低的每月二、三百元。差距这么大,但很少有人不服气,很少有人为分配不公吵吵闹闹的。除了正常的工资奖金收入外,企业还给员工在福利待遇等其它方面给予很多关照,使职工在企业安居乐业,心情舒畅。例如:对单身员工,吃大食堂者,饭票一律给30%补贴;单身职工宿舍,做到四通二有:通煤气、通暖气、通电视、通电话、有厨房、有卫生间。去年集团又提出新举措,单身只要结婚,通过适当集资,都可以住新楼房。由于集团采取了适应市场经济的分配方法,职工队伍相对稳定,要求进的人多,走的人少。职工在公有制企业里,既有安全信赖感,又能发财致富,都感到自豪光荣。因此,在我们金箔集团,拥护共产党、拥护社会主义的空气浓厚,要求入党者争先恐后。

 

(三)

“历史都是承认改革者;现实往往惩罚改革者”,这就是我在1985年刚刚在企业里施行全面改革时,就抛出一句语惊四座的话。这真是我多年来的真切体验。不管我说的这句话说是不是历史事实,作为我自己,确实受到许多不公正的待遇和许多不恰当的诽议。但是,我都始终经保持饱满正当的热情,旺盛的斗志精力,全身心地投身到企业改革之中“大腹能容天下难容之事

按理说,我根据党中央改革精神,按照本地区、本单位实际情况,创造出许多切实可行的“土理论”,对企业进行“三有利”的改革,这本是值得称道的大好事,可是多年来,我一直背着“三不干部”(“不听话、不正规、不上路子”)的帽子,因而省劳模、市劳模等都轮不到我。对此,我曾多次进行据理力争的“反抗”。

“什么不听话?”要知道,上级领导要管的摊子多,对每个单位表的态可能对也可能不对。特别是领导心情好与坏、喝酒与不喝酒、今天与明天、这任与那任、这个和那个,讲话都可能不一样。跟风跑,我们跟不了,也跟不起。实际上,我们搞改革就是听党的话;上级领导将一个摊子交给你,千方百计将它搞好了,就是听领导话。这是最根本的听话,也是最整体的听话。

“什么不正规?”不是完全按照现有的红头文件办,就是“不正规”?中国这么大,改革开放情况这么复杂,红头文件要么很笼统、很原则、很粗糙,要么有特定内容。贯彻红头文件都必须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认真分析,不能照搬照套,死板教条。那种机械照搬红头文件的人,没有不失败的。处处事事等红头文件的,更是注定要吃亏的。遵循经济规律办事,实事求是办事,就是符合中央精神,就是正规。

“什么不上路?”社会上习惯的做法,一突破就“不上路”了,那还要改革开放干什么?不管白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上路;哪条路能把事情办成和办好,就走哪条路,这就是上路。时间、环境、条件、内容都是千变万化的,病万变而药亦万变,不能因循守旧。搞改革开放,就是要探索一条中国特色的新路。

所以,我说过:人家乌纱帽是戴在头上干的,我的乌纱帽是抓在手上干的。这样,我才敢于用这种大胆改革的胆略和勇气披荆斩棘,在市场大潮中乘风破浪,渡过一个又一个关口,从而到达了胜利的彼岸。有两个自称是我“徒弟”的下属,经不起市场经济条件下金钱的诱惑和当地环境的困扰,一个跑广东干个体,发了大财;一个跑到香港,成了外商。而我在不公正、拿不到钱的情况下不仅安心为公有制企业“卖命”干,而且用“为共产党打工光彩,当共产党老板荣耀”的念教育引导广大员工热爱企业,为企业发展尽心出力。

多年来,我和我的企业用赤诚的心,感人的情,杰出的业绩,真实的故事,征服了当地各界人士,斗出了一个能够施展才华的“捞鱼”的好环境,创出了灿烂辉煌的金色事业。近几年,江宁县委、县政府经常大会、小会介绍我们金箔集团的改革和创业事迹和办厂经验;县长庞顺根经常人前人后说政府必须给金箔集团培土、施肥、浇水、剪枝。当地政府各部门,一听说金箔集团的事都“大开绿灯”。

五月份,江宁县委、县政府隆重举行表彰大会,宣布嘉奖五名江宁优秀企业家,我也是其中之一。

今天,我和我的《鱼塘理论》终于得到了公正的评价。

作于199556